制作谈话笔录的基本要求

依据刑事诉讼法、监察法实施条例相关规定，证人证言，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（被调查人）陈述、供述和辩解是法定证据形式。询问笔录、讯问笔录，是这些证据的重要载体和表现形式，应当如实反映询问、讯问的过程并有极其严格的法定程序和要求。要想制作一份好的笔录，不但要问好，而且要记好。再成功的谈话，如不能反映到笔录上，其效果也将打折扣。笔者结合实践经验，总结了制作谈话笔录需要注意的几点基本要求。

要素要齐全。实体要素、程序要素和格式要素，是谈话笔录的“三驾马车”，一个也不能缺少。实体要素，从总体上讲，是指我国刑法所规定的，构成犯罪的主体、主观方面、客体、客观方面等要件，体现在笔录中，可以概括为“七何”要素，即何时、何地、何人、何事、何因、何果、何经过，只有把这七个方面都弄清楚了，才能全面反映事物发生、发展的客观逻辑。程序要素，是指必须满足监察法及监察法实施条例对谈话的要求，比如，首次讯问时，应当向被讯问人出示《被调查人权利义务告知书》，被讯问人未被限制人身自由的，首次讯问时还应向其出具《讯问通知书》等。格式要素，则是相关法律规定对询问、讯问笔录在基本格式上的规范和要求。

重点要突出。明确中心、突出重点，是一份笔录证明力强弱的重要参数。每一类案件、每一个案件，调查取证内容都有自己的特点和重点，如果没有把谈话的重点搞清楚，笔录也无法突出主题。抓不住重点，主要是因为办案人员事前准备不足，对全案没有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和把握，心中没有证据体系、谈话目的不明确等。一般情况下，除突发、意外情况之外，都应在事前拟制谈话提纲，并经过谈话小组讨论，形成比较成熟的调查取证框架，以避免一人之见的局限性。提纲拟定了，谈话方向明确了，谈话形成的笔录内容才会更全面，重点也会更加突出，从而有效提升工作质量和效率。

规律要遵循。任何事物的发生、发展都有一个过程、一定规律，审查调查谈话笔录是反映职务违法犯罪过程的，自然也要遵循其客观规律。比如，在受贿案件调查中，讯问受贿人、询问行贿人的笔录，一般应当首先记录受贿人、行贿人之间的关系、认识和交往的过程，因为没有认识及逐步熟悉的过程，一般也不会发生行贿受贿的事实；谋利事项较多、且行贿事实与谋利事项并非一一对应的，一般先按时间顺序分别记录行贿事实，然后再分别记录谋利事项；行贿事实与谋利事项有明确对应关系的，则在记录一件行贿事实后紧接着记录相对应的谋利事项；事后有退赃、订立攻守同盟的，应当记录退赃、订立攻守同盟的背景情况等。遵循客观规律，还体现在笔录中有时需要对被审查调查人、证人心理发展变化过程进行客观记录。比如，受贿人多年来连续不断地收受行贿人所送贿款，突然到了某个时间，该受贿人不但拒绝再收，而且还将之前收受的贿款予以退还。这种情况下，就要记录受贿人拒收与退还的心理原因。又比如，行贿人每年都要给受贿人送礼，一般数额为几万元，也往往在过年过节、红白喜事这些时间节点上，但突然有一年数额一下子提高到了几十万元，送钱时间也不是上述时间节点，那么很可能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，促使行贿人提高了行贿数额，也应记录行贿人突然提高行贿数额的主客观原因，以增强笔录的证明力。

结构要合理。一要主次分明。无论讯问笔录还是询问笔录，都应有一条主线贯穿其始终，这条主线就是违法犯罪事实或者待证事实，而其他事实在笔录中则处于次要地位。比如，受贿中的谋利事项，有的过程可能非常复杂，不完整记录不足以反映事实全貌，但无论多么复杂，都必须突出受贿人的职务所发生的作用，否则这份笔录就没有了证明力。二要层次清晰、全面准确。有的笔录，从开始到结尾只有几个简单问答就结束了，有的甚至一个问答都没有，之所以产生这种情况，一是有的谈话人经验不足，一味让当事人自己讲，这样问答自然就少了；二是有的当事人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。与此相反，还有一种情况是在一份笔录中似乎全是一问一答，看不见对方的完整陈述，提了许多问题，但还是没有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弄清楚。出现这种情况，一是有的谈话人心急，一个提问接着一个，没有给对方完整陈述的机会；二是有的当事人不善于表达，而谈话人也不善于设问，造成了问一句答一句的情况。解决这些问题，一是谈话人要沉心静气，章法不乱；二是谈话人要锻炼谈话的功夫，谈话中应围绕违纪违法事实，以被审查调查人、证人交代为基础，层层递进追问，使违纪违法事实既详实生动又清晰准确。

“后门”要堵住。一方面，对于重点内容、重要情节，在大致情况记录好以后，有必要对详细情况和细节内容进行重复确认。这样做的好处，一是可以反映出某一问题、某一情节的真实性、可靠性，提高材料的证明力；二是也不给对方翻供、翻证留下“后路”。另一方面，多问几个“为什么”，排除合理怀疑。对于重要的问题，不能点到为止，必须刨根问底，多问几个为什么，尤其为什么是这样而不是那样，从而做到穷尽其他可能性，排除合理怀疑。

细节要到位。在谈话时，一定要注意某些细节，尤其那些非亲身经历、非作案人员无法讲出的细节。对这些细节，必须详细地问、详细地记并予以核实。在一个案件中，有时细节能很好地反映案件真实情况，甚至是认定一起案件或者否定一起案件的重要依据。如某案件中，行贿人讲，某天某时他提着贿款去受贿人单位，到受贿人办公室向其行贿。而根据受贿人交代以及出行记录显示，此时其正在外地出差，不可能在单位。在时间这个关键细节上出现了矛盾，有可能影响对该起事实的认定，对这个细节就必须进一步核实。当然，细节到位指的是影响违纪违法事实认定的重要细节，实践中不必过分追求所有细节完全一致，比如因时间久远记忆偏差，出现个别不影响违纪违法事实认定的细节偏差。（作者黄璞，单位：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第十二审查调查室）